白特隨筆棧

華盛頓大學享譽盛名的地標之一，華盛頓大學噴水池。

　　父母來到美國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是奇怪的，協助我搬家抑是；他們從臺北千里迢迢來到聖路易斯與我在這裡的師長朋友們見面，是一種奇妙的感覺，像是兩個完全劃分的世界連結在了一起。毫不相干的人遇見了，而我是唯一的節點；兩個我是唯一的節點，出門在外的成熟的我，與在雙親身邊幼稚的我。開著車、載著朋友從聖路易斯前往芝加哥的機場，在機場用西方世界的擁抱迎接自東方而來的雙親，一起目送朋友進入安檢口回到亞洲。兩個世界交替了，兩個我成為一個相較完整的人。相較完整，因為你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整的人。

　　在參加畢業典禮前拖著雙親體驗在地文化，深怕漏了一點在這裡曾留下的足跡。這裡是我們曾經買菜過的地方、吃過的餐廳，我們曾在這裡吵過架、我曾在這裡聽著音樂唱著歌。每天將近兩萬步的距離將雙親折騰，是十四小時的貼身相處更是令我口乾舌燥，；我嘗試將所經歷的一切濃縮，把近兩年的歲月濃縮成短短的五天，就像是義式咖啡，把所有的精華在最短的時間和雙親分享。兒子既成長了，卻又沒有；成熟的部分是懂得更自己照顧自己，未成氣候的部分是沒有好好體恤雙親路途的疲倦，將每一點喘息的機會都塞滿行程。這是一個新的我，也是新的他們；這是經過新文化洗禮的我，是有著新文化洗禮兒子的父母。這些關係都是過去所沒有的，在自己生活一陣子後，我感受到更大的自主性、更大的獨特性，感受到與原生家庭更遠的距離。

　　昨晚和一位認識很久的朋友聊了一會，我們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。這中間我們有時熱絡、有時疏遠，但總一直維持著往來。跟她的關係就像是遊戲的舊存檔；平常不會與其互動，但你清楚知道當你需要找回曾經的自己，你永遠可以找到這樣的人。我也是，我這裡儲存著對過去的她的身影，等著哪天她要是需要了，我隨時能夠爬上帶著滾輪的梯子，穿梭在記憶的圖書館、從高高的架子幫她找到那段故事。

　　她這幾年成為漫畫家了，就像是小學時說過的夢想，她是真的做到了曾經說過的事。人的一生中總會有想將興趣發展成職業的念頭，小一認識時我和她都很喜歡看日本的動畫。當時可能年紀還小，漫畫看得比較少，大多都是看電視上播放的動畫為主。電視上的動畫都是片段的，有時因為功課寫不完被限制觀看了，就會錯過一兩集，這很正常。當時我們常常聚在一起聊天、畫畫，她的實力超群，而我只是喜歡而已；喜歡跟她聊天的感覺、喜歡一起交換畫在紙上的人物。我對於小學低年級少數的回憶，就是上課和她聊天和傳紙條，然後被老師叫到後面去罰站。我一直是個靜不下來的人，這可能也是為什麼能夠坐在教室畫出精緻圖畫的她對我來說很特別。我的多話，某個程度延續到了現在，延續到我這輩子幾乎所有的朋友都是說來的、幾乎所有的分工經驗都負責最需要講話的職務。寫文章也是，只是將沒能好好說出口的話整理之後闡述。總而言之，當時的她就說過自己未來想要當漫畫家。事實上，近二十年後她也做到了。即使大家都在外貌跟經歷上變了很多，依舊是那個我覺得了不起的人。

The Gateway Arch, 聖路易斯了不起的地標。

時為2019年，政治大學傳播學院。是一個我還很消瘦的時候。

今日的選曲，Benson Boone - Little Runaway。

懶得等紅綠燈的我最常走的U彎。

已經很習慣這裡的生活了。

盪著鞦韆的午後，與母親電話閒聊。陽光和藹，剛打完針的手臂微痠。

雨後的彩虹。攝於台北木柵，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。

　　和在一起四年多的女朋友分手了。如此平靜，輕描淡寫地就像是船過水無痕一樣。世界還是繼續運作，忠孝復興站一樣被擠得車水馬龍，所有人都搭著加速了的手扶梯往上，只有我再往回走。往回走，實則原地踏步，因為腳下的踏板只會一直將人往前傳輸，像是人生不能回頭。

　　從一開始的毫無實感，就像是被告知手上的飲料喝完之後不能續杯，以為日子一樣會繼續過著；到逐漸感受到生命中確實空了一塊，但為了怕身邊的人擔心，硬是裝作無所謂；到最後徹底破防，卻只敢窩在棉被裡面掉眼淚。為什麼會這樣？為什麼是我？失去她我該怎麼辦？我失去的生活的重心，失去了半吊子的我終於找到的想做的事情，那就是一直陪在她身邊。越是心煩意亂、越是輾轉難眠，她的話越是清晰地擺在我的眼前：「看著你的樣子，我覺得你很像芭比後面的肯尼。如果這是我造成的，我很抱歉。」不要向我道歉，這從來不是妳的錯。

五十嵐是我心目中最單純的珍奶味道。樸實無華，像是我童年第一次喝到它時。

　　最近臺灣的疫情也開始嚴重了起來，才過了幾天不到，先前那段看到確診出現二位數便會冒出冷汗的日子，已經遙不可及。在繼續講些什麼之前，先感謝在這次疫情中挺身而出的醫護人員們：謝謝，由衷地感謝。我們家也有醫護人員，在2003年SARS那段時間的經歷，使我們家這次超前部屬了許多。在確診零星出現時，便自主停止內用，並隨身攜帶酒精、口罩不離臉，近期疫情更加嚴重後，也執行了嚴格的外出管理。我想，對於我們這些一般民眾而言，最好的就是不要打擾專業人員執業，如果幫不上忙，至少不要扯後腿。

幾年之後，那在陽光草地上的練習，也會成為一場夢。

　　第一次的賞螢是與妳穿著情侶裝，手牽著手走在毫無光害的公園綠地。

　　這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放鬆，戴著口罩走在幾無人煙的步道，看著一點一點明明滅滅，我暗自慶幸著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夜晚。今天下午文山區下了一場陣雨，雨勢不大，趕不走好不容易出發的約會，但對於螢火蟲來說卻是藏匿身姿的最佳理由。

　　依照慣例，放個歌開場。

　　『十二月二十五號那天有空嗎？』

　　『沒空。』

　　好久沒有寫生活紀錄了，明明這是我最喜歡寫的一個類型，上一篇，也已經是六月底的事了。

　　最近，該怎麼說呢？過著一種優閒的日子。暑假嘛，這大概是自升上國中以來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暑假了。在國中和高中的暑假，不是讀書或補習排滿，就是成天瘋也似地練琴、跑樂團跟跑活動。雖然現在也都有在做差不多的事，也有在補習班準備一些考試，但總感覺心境不太一樣。應該是因為沒有被會考或者學測壓著讀書吧？我希望這代表我自主一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