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時至今日,本部道場的白川竜次師範仍是我心中數一數二的嚮往。即使沒能有一面之緣,也深刻明白自己的身體條件或許一輩子也到達不了他的高度,但仍是取經之途中的一盞明燈。」

  時間走得飛速,感覺才過了一小段時光,我就要從母校政大離開,掐指一算,我練合氣道也斷斷續續地來到了第四年。這中間的故事非常多,不能說夾雜著愛恨情仇,但也不是靜如止水。經歷幾次被迫中斷以及再次回歸,我有了非常多的時間靜下心來觀看前人們的影片與著作,認真反思訓練中的虛與實。學而不思則罔,思而不學則殆,一路憑藉蠻勁狠練,終究抵達不了能一目千里的高度。做個武者,同時也做個修道者;在訓練中竭盡心力,在修行後靜心思考。

  不敢自居多理解,但看著指導者王老師、陳老師的動作,以及白川竜次師範和眾多位來自世界各地的老師之影片示範,不知不覺地也從一開始一無所知的白帶,長成了現在的模樣。護身倒法、腰部帶動、步伐、呼吸掌握、一教手自然伸出……這些「看不懂」先變成「囫圇地跟著做」,接下來才變成「看懂」,而後慢慢地摻入了獨立思考。從閉著眼跟隨一直到能夠睜開眼思考,我才真正地能好好地闡述這些年來的心得。

  合氣道的本質是什麼?問一千個人或許會出現一萬個答案。有人說:合氣道是一種假的武術,在街頭遇到流氓根本派不上用場,也有人說:合氣道的動作源起自大東流合氣柔術,當中許多動作模擬的是古時日本武士穿著盔甲、攜帶武士刀時對峙時的招數……不論是哪一個,都自奉一套道理,但它們「正確」嗎?什麼才是「正確」?一定日本本部道場師範所做的就是「正確」的嗎?「正確」的版本是指最有效、最具實戰性還是最符合史料考究?該把這項武術看做一項硬技能還是一種文史研究?做技法時該追求力量與勁道還是追求美感與配合?這可以無限延伸出無數個問題,尤其是剛好在另一項武術的領域進行文史研究後,我更能深刻體會到,對於同樣的武術只要有無數的人參與,就有無數種答案。

  我認為,合氣道並不是斬釘截鐵地練著固定的技法,而是當中變化無窮的概念。就像是先道主植芝吉祥丸在《合氣道究極之技》中所提的,合氣道的核心概念是轉身,是順應宇宙的輪轉之道,配合代表直線的入身,一直一圓,構成了這項武術。是不是應用了心法與圓轉的一切,大至跑一場滿身大汗的馬拉松,小至將一壺熱茶倒入杯中,都是在做道的修行?技法數量有限、肉體有限,思想與道則無窮,做個武者的同時也要做個思想家,才能離道更近一步。以有限去順應無限,接納與圓轉,像是技法練習中的互助,不鬥爭,才是合氣道的根本。

 

—也在練習的各位,我們一起加油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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